近期股市在政策面和消息面不断利好的刺激下，终于走出前期持续低迷的状态。特别是管理层不断释放利好“组合拳”政策，两会报告明确要求“增强资本市场内在稳定性”，各地不断推动新质生产力发展，投资者信心有所增加，资本市场有望持续回暖向好。
本来资本市场有涨就有跌，但是一些不正常的现象往往会扭曲资本市场，甚至让资本市场失去既有功能，让资本市场服务经济发展的功能受限。从本质上来说，股市本是融资和投资的平台，作为一个蓄水池，协调虚拟经济与实体经济之间循环，使之自动进行流量控制和调节。这种蓄水池的存在，为实体产业扩张提供了便利，然而也产生了各种金融衍生品所具有的杠杆效应，放大了价格偏离，使得价格往往远离基本价值的均衡点，反映出价格的过高或过低，从而失去了股市作为投融资的功能，以及协调虚拟经济和实体经济之间的相互支撑作用。因此，要保持资本市场的正常运行，让虚拟经济和实体经济形成良性互动，就需要不断增强资本市场内在稳定性，保护投资者利益。
当前，我国要“增强资本市场内在稳定性”，股市还需要完善以下政策，以形成政策“组合拳”。
一是发行新股节奏要严控。从当前来看，二月份仅仅发行两只新股，股民确实感受到了管理层对资本市场的呵护。新股发行原本是市场扩容的正常现象，但是新股发行需要一定节奏。过去一段时间，新股发行过多，募集资金过大，发行价格过高，控股股东减持套现严重，导致资本市场资金压力太大，投资者信心受到伤害。从机制上来看，新股发行通常会引起投资者关注，而原有持股者可能会减持原有股票，导致原有股票价格的波动。同时，大量炒新股行为也会吸引大量资金，进一步增加市场资金流动性不足的压力。一些股权投资机构一旦解禁立即套现走人，他们套现行为容易给公司股票造成负面影响，对股市流动性造成压力，损害二级投资者利益。原本投资套现是正常投资行为，也是投资回报应有结果，但是，以这种集中方式套现，特别容易给二级市场造成压力，影响二级市场投资者预期。1929年10月美国股市出现了股灾，这场股灾最后演变成美国经济大萧条。究其原因，其中一条就是市场存在大量过度投机、大幅发行新股和加杠杆现象。从空间经济理论来看，资本的集聚力量和扩散力量这两个基本相反的力量需要一定的节奏和平衡，一旦突破了这种平衡，资本市场就会出现大涨大跌，进而伤害大量的投资者利益。因此，要避免炒新股现象，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避免股市过快扩容，实现投融资平衡。
二是严格执行严禁向利用融券实施日内回转交易（变相T+0交易）的投资者提供融券的要求。这种相当于变相的T+0交易，让一些做空力量实现了当日买卖某只股票，当日收益兑现，是导致股价巨大波动的原因。一些做空力量，通过自动生成交易指令、短期内大量卖出股票，导致大量股票股价屡创新低。同时，正是因为大量这种做空力量，导致资本市场“失血”过多，前期股指多次突破底线，市场萎靡不振。目前，这种现状有了很大好转。
三是提高做空股指期货保证金比例，按照比例提升幅度，限制一些做空力量恶意做空。2023年10月，证监会出台规定，普通融券的保证金比例由50%提高至80%，对于私募机构的融券保证金进行差异化提升，即由50%提高至100%。这一规定显著限制了做空资金规模，对于稳定市场进行逆周期调节发挥了积极作用。
四是继续加大严惩大股东造假行为和内幕交易行为，对其利益相关方依照法律法规严加惩罚，不断消除监管盲区，为资本市场良好生态建设保驾护航。上市公司高质量发展才是其股票价值的根本，如果上市公司欺诈发行或者财务数据造假，会误导投资者，或者通过操纵市场引发股票暴涨暴跌，损害投资者利益，整个资本市场就会被扭曲。事实上，证监会近期加大了对上市公司欺诈发行、财务造假、大股东违规占用上市公司资金打击力度，有效地维护了众多散户的利益，对于资本市场的稳定起到重要作用。上市公司需要切实提升公司治理规范水平，实现高质量发展，进而促进资本市场平稳健康发展。
五是完善退市制度，加快、从严退市，加大投资者保护力度。吐故才能纳新，曾经一段时间，“退市难”成为困扰A股市场的顽疾。因为上市公司本身就是一种稀缺资源，留在资本市场上有诸如品牌、资金获取等各种优势，绝大多数的上市公司上市后都不愿意退市。由于上市公司地域分布也不平衡，一些地方上市公司较少，对当地经济发展有很大的推动作用，地方也力求保住上市公司。但是随着“注册制”的全面推行，为了避免股市“只进不出”带来的种种问题，加大了推动低质量的上市公司退市力度，退市公司数量有所增加。实际上，资本市场有新股发行就有公司退市，这是一个正常的市场循环，要客观地看待企业退市行为。证监会主席吴清在十四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经济主题记者会上表示，证监会将畅通资本市场出口，主要有两个做法：一是完善强制退市标准，做到应退尽退，二是拓宽多元化退市通道，鼓励一些公司主动退市。郑登津等学者通过对2020年12月31日退市新规发布后短期检验发现，退市新规让市场资金从较差的企业（经营风险较大、监管风险较大、信息环境较差、投资者保护较差）的企业更多流向了更优质的企业，说明退市新规的确起到了引导资源配置的作用。在完善退市制度的同时，还要加大退市后投资者保护力度。投资者是资本市场主要参与者，也是股市的“活水”之源，强化在退市常态化背景下，要加强对投资者进行退市风险教育和宣传工作，维护投资者正当权益，让投资者增强风险意识，选择真正优质股票，避免过度投机。
六是鼓励加大上市公司分红力度，建议分红收益率要超过银行存款利率，吸引中长期资金入市。上市公司上市和再融资主要是从二级市场上低成本拿钱发展公司，公司发展了也需要回馈二级市场投资者，形成一个良性循环的机制。现金分红是将公司现金返回给投资者，本身也构成投资者收益的重要部分，国外一些成熟的大公司，往往更多运用现金支付政策来回报投资者。一般认为，分红能提高公司估值、增加投资者财富，是一件双赢的事情。分红作为一项重要的财务决策，也是投资者决策参考的重要依据，它能帮助投资者识别公司发展质量和经营状况。投资者还可以通过分红情况，分析上市公司分红动机，进而发现上市公司的发展潜力和成长价值。目前一些上市公司加大了分红力度，春节之前有一些上市公司就开始披露分红提议，为二级市场增加吸引力。证监会2023年12月发布《上市公司监管指引第3号——上市公司现金分红》以及《关于修改〈上市公司章程指引〉的决定》，旨在鼓励上市公司完善现金分红机制，督促不分红的公司分红，稳定投资者心理预期。两会期间，证监会主席吴清在记者会上表示，要对多年不分红或分红比例偏低的公司，将区分不同情况采取一定措施，包括限制股东减持、ST风险警示等，同时鼓励有条件的公司一年多次分红。这些新规让分红成为一个大趋势，有利于以真金白银方式回报投资者，增强二级市场信心，有利于增强资本市场内在稳定性。
当然，要增强资本市场内在稳定性，不仅仅需要资本市场相关制度不断完善，还需要多方形成合力。资本市场本身就是公司基本面、政策面的反应，只有上市公司高质量发展，多鼓励中长期资本投资，加强投融资平衡，维持宏观政策和行业政策连续性，稳定市场预期，才能不断稳定资本市场，进而为经济高质量发展提供助力和支撑。随着经济恢复持续向好，资本市场相关制度不断完善，股市目前尚处于估值相对底部区间，我国资本市场稳定向好局面未来可期。
作者：单许昌，经济学博士，北京市社会科学院助理研究员。
